第(2/3)页 女人没有吱声。 “江城的口音和别的地方不一样,你和我说普通话,我也能听出来,你不像是江城人。” 女人瞥了一眼镜子,点头:“不是,我也刚来不久。” “准备在这边长住?” “如果没有什么意外,应该是吧,我挺喜欢这里的。对了,您是哪里人?” “秦省安南市。” 他说完这话,女人的手腕一抖。 杨锦文问道:“你去过安南吗?” 女人摇头,嘴唇微启,话说的很快:“没去过。” “我是从安南出来旅游,坐火车到德洋市,德洋这个地方我不喜欢,就待了几天,然后再坐火车来江城。 江城这个地方好,就像你说的,划为直辖市后,经济会越来越好。 从去年开始,有好多川省的户籍都开始陆续迁移过来,这就导致好多买卖户籍和身份的贩子,听说那些犯了事儿的人,都往这边跑。” 听见这话,女人身体一僵,勉强的笑着:“是吗?” “应该是吧,我也是听说的,逃到一个新地方,换一个新身份。” 女人没有应声,继续剪着头发,几分钟后,她换了一把剪刀,刚才用的那把剪刀,被她偷偷地藏在围布前的口袋里。 再一会儿,女人点头:“好了,洗一洗。” 杨锦文问道:“怎么洗?” “碎发太多了,要用水洗。” “好。”杨锦文起身。 女人向里面抬起手:“请这边来。” 他跟着过去,看见珠帘后面有一个洗头发的水池,并没有躺椅。 他坐在小板凳上,把头垂在水池里。 女人提起暖水壶,往塑料盆里倒了半盆热水,再注入一些冷水,试了试水温后,倒在杨锦文头上垂下来的一个水桶里。 水桶连接着水管,女人拧开水管,对着他的头发冲洗。 她挤出一些洗发香波,给杨锦文搓揉着头发。 “这家发廊我刚开不久,就我一个人,生意也不好做,总有些人拿异样的眼光看我,觉得我是做那个的。 但是我没的别的手艺,只能干这个糊口。 小的时候,我爸就就是给人剪头发的,每逢赶集,他都会扛着一条长板凳,背着背篓,背篓里装着他赚钱的工具,很简陋,就是几把剪刀、推子和围布。 那时候,他经常带上我,让我给他帮忙。只要我蹲在路边,那些过路的人,看我长的好看,就会照顾我爸的生意。 一忙就是一整天,太阳落山后,我爸就会给我买锅盔吃,你知道锅盔吗? 就像你们秦省的肉夹馍,锅盔里可以夹凉粉,我不喜欢吃凉粉,我喜欢吃糖锅盔,里面是黄糖。 从镇上走路回家,要走很远的山路,还有一条江挡在我们村子前,每次回去,都要攀着绳索过江。 虽然很辛苦,但我过得很开心,我爸教会了我剪头发。 他给别人剪头,我就给他剪……” 女人说到这里,杨锦文注意到她的右手离开了自己的脑袋,洗发香波的泡沫遮住了他的眼角。 “我爸教了我很多东西,我以为他什么都懂,但有一次回家的时候,我们准备过江,我才意识到,他其实什么都不懂。 当时,下着很大的雨,有一个村民过江,掉进了江里,我爸义无反顾的跳下去救人。 那天,雨下的很大,我站在岸边,雨水模糊了我的眼睛,我看见他和那个村民被江水冲走了…… 后来,他的尸体在下游被村子里的人找到。 他死了,他救的那个村民竟然还活着,这个人抱着我爸的尸体,把他当做浮标,硬生生的活了下来。 我爸死后,改变了许多东西,也改变了我的人生……” 杨锦文一边听着,心跳激烈的跳动着。 女人沉默了片刻,微微抬起了右手…… 杨锦文差点要暴起,女人的右手放在他的脑袋上,轻轻地揉搓着。 她笑了笑:“对不起啊,我怎么和你说这些……” 杨锦文没有回应,因为他看不见她的表情。 第(2/3)页